白沙沙沙啥

在自己的大脑中畅游

共白首(八)

  捌


  言豫津觉得很焦躁。

  他抱着手看着跟萧景睿不慌不忙下着棋的梅长苏,觉得心中憋着一口气,难受的很。

  那日他们在外面胡乱看了点景色回到房里的时候,梅长苏和萧景琰两个人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一个喝着茶,一个看着书,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当时言豫津觉着万事大吉,该解决的应该都已经解决了。

  这几天他在一旁偷偷瞧着,却觉得梅长苏和萧景琰之间始终隔着一层淡淡的隔阂,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让他更难受了。

  老实说,他自己也不知道梅长苏和萧景琰之间是怎么回事,只是一个是他亲近的朋友,一个是他尊敬的兄长,这两个人之间闹不愉快,言豫津在一旁自然也是觉得不愉快的。

  萧景睿轻轻落下一子,笑道:“苏兄,你又输了。”

  言豫津凑过去一看,不由得咋舌道:“苏兄,你多聪明一个人啊,怎么下棋却这么不行呢?”

  梅长苏摇摇头笑道:“看来我在这棋艺上是不会有什么长进了。”

  萧景睿动手把棋盘清理干净,言豫津四处环顾了一下,开口问道:“飞流和蔺少阁主呢,一大早就没见着人。”

  梅长苏帮着景睿把棋盘收起来,一边回道:“都到了豫州几天了,因为发生的这些事,都没能好好出去逛一逛,把飞流憋的慌。我让蔺晨带他出去玩了。”

  言豫津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连声道:“我们也应该出去玩玩啊,苏兄你不就是出来游玩散心的么?”

  梅长苏笑着撇了他一眼:“我要是想出去玩,不应该一早就跟着蔺晨和飞流出去么。你别管我了,你和景睿不出去走一走?”

  萧景睿笑着回道:“豫津是早就想出去玩的。只是这几天表兄事务繁忙,我们俩虽然不能实质性的帮上忙,但是打打下手终归还是可以的。所以我一直没有与他离开这边,就是怕表兄突然有什么急事。”他顿了一顿,又问道:“表兄没有跟您说这些事吗?”他已经习惯了遇到政务上的事,梅长苏总是能知道的跟萧景琰一样多。如今梅长苏却要来问他,也难怪萧景睿奇怪。

  梅长苏面上笑意渐渐淡了,又恢复了往常豫津和景睿熟悉的那幅思索的表情。他先是摇摇头,说了句:“他不大和我说这些。毕竟如今不同往日,还是要避嫌的。”他这话一出,萧景睿和言豫津两个人面面相觑,脸色都有些变了。梅长苏好似没有留意到一般,只是继续道:“怎么,他忙到很晚吗?”

  言豫津深怕梅长苏又劳神,连忙道:“也、也没有很晚。只是一些物质调运的事情,表兄总是不放心,深怕中间出了什么纰漏,就老是自己……”他话说到一半,又硬生生的止住话头,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两巴掌,只能胡乱道:“反正表兄他没事的,苏兄你别担心。”

  梅长苏看了言豫津一样,随后笑着道:“我不过是问了一句,你紧张什么。去,把我的武夷茶取来泡上。”

  他不再多说,言豫津也不便再多言,他起身的时候,梅长苏已经与萧景睿聊起了别的。这倒是叫言豫津心里更难受了。

  

     之后几天,言豫津一点没闲着,逮着机会就向人打听姑熟城有什么好玩的景点。太远的不行,梅长苏身体不好;太庸俗的不行,萧景琰肯定不愿意去;太无聊的不行,他自己就不想出去玩了。这么一挑二选之下,竟然还真给他找到了一个好玩的:他们时间赶得巧,过不了几天就是立秋了。百姓们会在这一天游街庆祝,祈祷作物丰收,下半年风调雨顺。游街是在晚上,白天可以去城里四处逛逛,不止可以看到家家户户准备庆典的情景,村子里的村民还会把作物晒在窗前,俗称晒秋。原本立秋这一天,金陵也是会庆祝的。但因为萧景琰三年丧期刚过,皇室的小庆仍然全都取消了。想不到如今还能在这里过一个立秋。言豫津打定了主意,就去跟萧景睿商量。萧景睿是一心觉得萧景琰实在应该放个假,没多想就同意了。蔺晨和蒙挚更别说了,只要能玩就行。梅长苏倒是考虑了一会,耐不住言豫津撒泼打滚的求,也答应了,最后萧景琰那边,言豫津只能老老实实的搬出梅长苏去请。梅长苏啥也没干,就过去问了一声去吗,萧景琰没多想就同意了。倒是叫言豫津傻眼了好一阵。

  如此这般,立秋那天,言豫津兴冲冲的就拉着一大群人上街了。洪水之灾过去也有好几日了,如今姑熟城内一扫几日前的颓势,四处都是准备立秋的场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蔺晨没和他们一起出门,只是说了晚上在吃饭的地方相见。飞流好不容易能和苏哥哥出来一趟,高兴的拉着梅长苏四处蹦跶。一会跑到小吃摊上指指点点,一会又跑到卖小孩子玩意的摊位前拿起一个机关小鸟看半天。梅长苏只是笑眯眯的跟着他,见一个东西飞流看的久了点,就立马掏出钱来买下。不一会,几个人手里都分着拿了飞流买下来的东西。言豫津偷偷凑到萧景睿身旁问道:“我觉得苏兄这带孩子的方法有问题吧?”

  萧景睿苦着脸转着手里的铃铛鼓:“哪里是有问题,这根本不是带孩子的方法啊。”

  萧景琰一直心不在焉的跟在他们后面,不知在想些什么。蒙挚见了,忍不住道:“先生,要不要给少爷买点回去?”

  他这么一提,言豫津也立马附和道:“对啊,表兄,你这趟出来都没给我小清宴买东西呢。”

  萧景琰愣了一愣,摊开手道:“他平日里要什么尚宫局都有,我也不知道还能买什么。”

  言豫津夸张的哀叹一声:“此言差矣!只要是爹爹买的东西,不管是什么都比尚宫局的强啊。”

  他这么一说,倒让萧景琰认真思考了起来。梅长苏在前面回过头,好奇道:“清宴?多大了?”

  萧景琰轻咳一声:“年初刚三岁。”

  梅长苏点点头,没再说话。倒是萧景琰似乎打开了话匣子,继续说道:“三岁看老,估计以后还有的闹腾。”

  梅长苏听见这话却笑了:“你现在倒是可以说别人了,自己以前可没少闹腾。”

  萧景睿听了这话,忍不住回头问:“难道苏兄和表兄以前就认识了?”

  梅长苏连忙搪塞道:“不、不认识,是从前听霓凰郡主说起过萧先生从前的一些事。”

  萧景琰听了,只是挑挑眉,也没说什么。倒是梅长苏认认真真的思考了起来:“三岁,买些有趣好玩的就可以了。但质量也得好才行,别误伤了孩子。”

  萧景琰有些哭笑不得道:“小孩子的东西,随意买些就好。”

  梅长苏摇摇头:“那可不行,好歹是你的儿子。买也得买好的。”

  萧景琰没接这话,只是表情明显比起方才出来的时候放松了不少。

  萧景睿在一旁看了,微微侧了侧头去问身后的言豫津:“我看他们两个挺好的啊。”言豫津轻轻啧了一声,探向前去想要说话,却被蒙挚一捅胳臂,险些大叫出来,只能一边给萧景睿打眼神,一边暗暗的忍了。


  他们中午吃过饭才出的门,一直逛到了傍晚,直接去了吃饭的地方。到了以后,萧景睿找了人把梅长苏买下来的一堆大包小包的小孩子玩具打包好,一并送回了伽蓝寺。言豫津看着人提走的包袱,忍不住咋舌道:“我以前没看出来,苏兄真能买东西啊。得亏江左盟有钱。

  “本来没钱的,他为了买东西,硬是让江左盟富了起来。”

  言豫津和萧景睿吓了一大跳,一回头,蔺晨手插在袖子里笑眯眯的看着他们:“看来我没迟到啊,走走走。”

  言豫津手捂着胸口哀嚎道:“你吓死我了啊少阁主,这一下午的你上哪去了啊。”

  蔺晨故作神秘的摇了摇头,随后率先迈腿上了楼。言豫津和萧景睿互相看了一眼,各自撇撇嘴也跟了上去。

  他们选的包间是个半露天的楼台。这地方是空寂向蔺晨推荐的,蔺晨上来一看就直嚷嚷,说空寂果然不是个正经和尚,这地方风雅别致,哪里像是苦修的和尚会来的地方。言豫津为了看游街,让人把纱帘全都掀了起来。这一下更显得这个楼台光敞明亮。众人各自坐下,一边把酒言欢,一边等着游街开始。蔺晨哄了飞流喝了两口酒,飞流吐着舌头跑了,蔺晨又伸手去抓他,直惹得其他人哈哈大笑。梅长苏不能喝酒,只能举了茶杯一杯杯喝着。他一瞟萧景琰,后者也没有喝酒,又不喜欢喝茶,就只手撑在桌上,时不时往嘴里送菜。

 萧景睿吃着吃着,突然想起什么,抬头问萧景琰:“表兄,事情都处理完了吗?”

  萧景琰放下筷子点点头:“大部分都没什么了,剩下的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就行。”

  言豫津喝了两杯酒,思绪有些飘,不由得埋怨道:“表兄你凡事也不要太尽心尽力了,你看你一天天忙的都成什么样了。苏兄你说我说的是吧?”他说完这话,下意识的抬头去看梅长苏。 

  言豫津的话一说完,餐桌上的气氛顿时有些变了。萧景琰抿起了嘴角,梅长苏握着茶杯没说话。蒙挚有些尴尬的抬头去看蔺晨,蔺晨轻咳了一声,扭头去逗飞流,一副我不管的样子。 

  梅长苏指尖轻轻摩挲着茶杯,轻轻松松答道:“我自然是希望萧先生注意身体的。只是许多事情萧先生自有计较,豫津你也不用太过担心。”

  他一番话说的无关紧要的样子,听在萧景琰耳里却别扭的很。他们之间那层似有似无的隔阂此时好像又忽然横了出来,狠狠的架在他和梅长苏之间。下午好不容易感受到的亲近这时候又荡然无存了。

  梅长苏说完那句话,又无所谓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萧景琰也对言豫津不轻不重的呵斥了几句,这一页似乎就这样翻过去了。

  他们傍晚到的楼台,此时渐渐入夜,天色还算没有完全暗下来,梅长苏已经控制不住的打了好几个呵欠。他们逛了一下午,又一直在走路,此时梅长苏忍不住的困意就上来了。蒙挚见了,忍不住低声问他:“要不让飞流陪你先回去吧?”

  梅长苏微阖着眼摇了摇头:“难道碰上庆典,让他好好玩玩,我自己回去就行。”

  蒙挚有些不满:“自己可怎么回去,总要叫个人跟着你。”

  梅长苏只觉得有人靠了过来,就听见萧景琰的声音响起来:“我先陪苏先生回去,你们好好玩吧。”

  梅长苏强打起精神看了他一眼:“你留下玩吧。”

  萧景琰伸出一只手把他扶起来,只道了两个字:“无妨。”

  言豫津试着挽留了几下梅长苏,无奈萧景琰态度坚决,也只能作罢。萧景琰跟梅长苏下了楼,原本是想坐车回去的,无奈道路上此时全是人,就算坐车也走不了,就只能两个人一步一步走回去了。

  因为路上人多,梅长苏此时脑子又迷迷糊糊的,萧景琰只能一边看紧他,一边留意周遭的状况。这个时候,人群突然骚动起来了,只听的一声响亮的锣声,人群忽然爆发出轰动的喝彩声。萧景琰被冷不丁的吓了一大跳,手上松了一下,梅长苏的袖子就这么从他手里滑了过去,他再去抓时,人已经不见了。


  蔺晨听见楼下忽然爆发出的喝彩声,连忙招呼言豫津道:“来来来,开始了!”言豫津扔下筷子就跑过去,跟蔺晨一样身子趴在栏杆上往前下看去。只见人群自动的分开了一条道路,道路的尽头,一个人像被人抬着向这边走来,在夜色中衣带纷飞,隐隐有仙人之资。

  因为路人的欢呼声实在过于噪杂,言豫津不得不扯着嗓子问道:“那是什么?神仙吗?”

  蔺晨哈哈大笑:“那就是个纸人,扎的是个叫秋娘娘的神仙!姑熟人拜她来乞求来年风调雨顺!”

  那秋娘娘的游行队伍很长,还伴有歌舞和鼓乐之声。随着乐曲由远及近,言豫津终于看清了夜色中秋娘娘的模样。这时候,他们对面的楼台上也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其中几人一边喊着来年丰庆一边往下撒了些不知什么。言豫津正奇怪着,就见蔺晨往他手里塞了一把。言豫津定睛一看,失声道:“这不是稻子吗!”

  蔺晨嘲笑他道:“你看清楚了,这是假的!”他话音刚落,飞流就兴高采烈的往外撒了一大把。言豫津探头往下看,只见人群也向秋娘娘的方向抛出象征着丰收之意的假稻子。言豫津也忍不住哈哈大笑,拉着萧景睿一起,往夜色中抛出了一把稻子。大喊道:“来年丰庆!” 

  夜风微起,道路两旁的梧桐叶零零落落的落下来,混合着人群欢庆的声音轻轻落在地上。赤脚的舞女踏着鼓点向夜空中挥舞起手中的披帛,脸上的笑意被掩盖在面纱之后。秋娘娘嘴角含笑,静立在莲座山看着世人的狂欢。


  萧景琰一边焦急在人群中穿梭着,一边喊着梅长苏的名字。他不敢乱跑,又不知道从哪里找起。不时有人朝他抛来稻谷,朝他祝愿来年丰庆。萧景琰此刻却完全没这个心情,他一手抓开落在头上的稻谷,一边推开涌上来的人群,大喊:

“梅长苏!”

  没有人回应。萧景琰深吸了几口气,又骤然大吼:“林殊!”

  多少年,他不敢在公众场合大喊这个名字。如今他这样突然吼出这个名字,除了离他比较近的几个人因为被吓到了而离他远了一点之外,什么都没有发生。萧景琰一个人站在繁华的夜色街道中,无端的觉得有些心酸。

  那么多年的努力,只为了光明正大的喊一声这个名字。

  

  言豫津看着秋娘娘的队伍慢慢的走远了,扭头问蔺晨说:“你还没说你今天下午干什么去了呢。”

  蔺晨笑眯眯的抬头道:“急什么,你不马上就要知道了吗。”他说完这话,又扭头对飞流道:“小飞流,耳朵捂好了啊。”

  言豫津还没来得及问问什么,一声巨响就在半空中炸开。


  火树银花,璀璨夺目。

  霸道的占据了大半个夜幕的烟火。


  萧景琰的最后一声呼唤被猛然炸开的烟花给掩盖了。他呼吸之间,忽然听的有人在他背后喊他道:“景琰?”

  萧景琰回过头,梅长苏正歪着头看着他。见自己没叫错人,梅长苏下意识的松了口气。随后皱眉看向天上的烟花,抱怨道:“吵死了,一听就知道是蔺晨干的。”

  萧景琰看着他,梅长苏衣衫有些乱了,估计也是刚刚挤了半天才挤出来的,头发上还零星落着几颗假稻谷。他看着梅长苏亮晶晶的眼底,仿佛又看见了当年那个林殊。

  萧景琰忽然就笑了出来,笑的一如当年那个跟林殊勾肩搭背的萧景琰。

  他把手上的稻谷塞进梅长苏手里,学着其他人说了一句:“来年丰庆。”

  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感觉,很好,很好。


  梅长苏醒来的时候,还以为庆典已经过去了大半。屋里很是安静,屏风上模模糊糊的映着一团光,他披了衣服走到外面,看见萧景琰正伏案看着一卷书。萧景琰回头见他醒了,起身把剩下的几盏灯也点上了。梅长苏这时候才听见窗外传进来的音乐声。方才萧景琰怕吵着他,把门窗关得紧紧的,现在离得近了些,才听得见外边的声音。梅长苏忍不住说了一句:“还没完?”

  萧景琰摇摇头:“你没睡多久。”

  他们方才怕麻烦,夜色上山又不安全,索性直接回了萧景琰住的客栈。梅长苏自己在萧景琰桌子对面坐下,问道:“看什么呢?”

  萧景琰把书给他推了过去:“随便翻翻。”他看着梅长苏在他对面披着衣服翻阅书页的样子,忍不住想起来三年前也是这样,两个人隔着桌子讨论政务,时常争执到天明也不知疲惫,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梅长苏抬头瞅了他一眼:“笑什么。”

  萧景琰道:“只是想起前几年,也是这样。”

  梅长苏闻言失笑,却没作声。他没说话,萧景琰也没说话。窗外传来隐隐约约的欢呼声,不知是不是又出现了什么新高潮。

  萧景琰沉吟了一下,抽出了一本奏折放在桌子上。梅长苏看了一眼那本奏折,问道:“不是说解决了吗?”萧景琰没说话,只是把那本奏折朝梅长苏推了过去。梅长苏头低都没低,直直的看着萧景琰问:“你做什么?”

  萧景琰手按在奏折上,也直直的看着他回答:“我并不是因为不信任你,所以不同你讲政务上的事。”

  “我也不可能因为身处帝位久了,就会对你有所防备。”

  “我不跟你说,是因为我怕极了,你又像三年前那般劳心劳神,替我费尽心力。”

  “这也是我的不是,我应当一早与你讲清楚,才不至于让你这几天在那自己乱琢磨。”

  他将那本奏折往梅长苏的方向又推了一推:“这是吴知府上奏的关于最新处理结果的汇报。我猜我不让你看,你心里也会牵挂这件事,倒还不如给你看了。但你若还要管,那我一样是不同意的。”

  “你苦心扶植我两年,你要相信我能处理好。你要信我。”

  梅长苏静静的看向萧景琰的眼睛,灯火照映下,他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清澈通明坦坦荡荡。梅长苏轻叹一口气,把那本奏折又给萧景琰推了回去。

  萧景琰收起了奏折,微微侧头去看梅长苏的神色:“那,就这样?”

  梅长苏白了他一眼:“你当皇上,你说了算。”

  萧景琰又急起来了:“我好好跟你商量着呢,你别搪塞我。”

  梅长苏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眼纹堆起了细纹,看的萧景琰心头暖哄哄的:“我还没说话呢,你就给我唠叨这么一堆,哪有商量的意思。”他见萧景琰还要说话,打断他道:“行了,就这样。”

  萧景琰终于放下心来似的大舒一口气,秋夜里空气凉爽干燥,他却此时才感觉到。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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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纲一时爽 写文火葬场

第十章我一定要让他们拉到小手 立字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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