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沙沙沙啥

在自己的大脑中畅游

共白首(十三)

拾叁


  “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来了。”

  原本靠在躺椅上闭目养神的太后睁开了眼,点点头道:“快请她进来。”

  柳皇后进来后先施施然的行了礼,礼数周全,举止温谦。太后见到她便笑了,这个儿媳,她一向是满意的很的。

 “听下面照顾的人说,高公公身体不比往常了,前些日子差点起不来床。”柳皇后徐徐道:“太医去瞧了几次,说是没什么大毛病,只是岁数大了。”

  太后叹了口气:“恐怕是日子近了。高公公也是宫里头的老人了,让下面的人好生照料着。”

  柳皇后笑了:“那是自然的。”

  太后道:“其实你也不必日日过来。你执掌后宫,手头事情多。我这里也没什么要紧事,你忙你的便是。”

  皇后摇了摇头:“这是儿臣的本分,哪能不守本分呢?”

  太后听了这话,笑的眼睛都弯起来:“你这孩子光会哄我。”又扭头对旁人道:“小秦,去把我做好的点心端上来。”她对柳皇后道:“这次做的多了些,剩下的让人给清宴送过去。还有景琰,他这一天天的忙的人都不见影了,有好好吃饭吗?”

  皇后先是愣了一下,目光迅速的移了开去:“自然、自然是有好好吃的。”

  太后见状,慢慢问道:“怎么了,你们吵架了?”

  皇后连忙摇头:“没有,陛下待儿臣一向礼敬有加。只是……只是自从去年陛下微行回来后,总是会经常出宫几次。前段日子又出宫了好几次。所以母后这乍然一问,儿臣一时接不上来话。”她见太后似是沉思起来,又连忙道:“儿臣猜想,陛下出宫自然是有正事要办的。母后也无需太过担心。这点心交予儿臣,儿臣差人送到陛下宫中便是。”

  太后见她这样紧张,便笑道:“你说的也是。他那些个朝政上的事情我也不懂,就让他忙去吧。”

  柳皇后又坐了一阵子,才起身离开。见她走了,太后才将身边人唤来:“小秦,去请赵公公过来。”

  赵铭听的太后传召,不敢耽误,不一会便到了。太后免了他的礼,才问道:“景琰今天似乎不在宫里?”

  赵铭道:“是,陛下有事出宫去了。”

  太后见他回答的既不遮遮掩掩,也不虚虚假假,当下首先便定了心神,又问道:“有说是什么事吗?”

  “没有。”

  “以前也有出去?次数多吗?”

  “去年回来后出去过几次,年后便没再出去过了,前些日子才出去过一次。”赵铭如实答了。

  太后点点头,问了最后一个问题:“怎么出去的,可有他人陪同?”

  赵铭心中觉得奇怪,可还是老老实实道:“乘普通马车出去的,一般都是蒙大统领陪着。” 

  太后点点头,便让他退下了。小秦赶忙端来茶水道:“娘娘,咱们陛下到底是少年气盛,平日里出去放松一下也是……”

  太后摇摇头,打断了她:“自己养的儿子自己知道,他不是那种人。行了,你去替我把药盒子端来,高公公身体不好,你替我送些补品过去。”小秦听她这么说,便止了话,欠身退下了。


梅长苏直起腰,扶着身边的梅树直喘气,萧景琰的声音冷不丁的传来,吓得他一个激灵:“你干嘛呢?”

  萧景琰站在院子门口,侧着头看着他:“这话不该我问你吗,梅花早都谢了,你站树下干嘛。”

  梅长苏下意识的把手上拿着的铲子往身后藏去,遮遮掩掩道:“你不过了明天才能过来吗?”

 “今天也没什么事,听豫津说山上花开的正好,想邀你去看。你在挖东西?”萧景琰走的近了,才发现梅长苏脚边堆着一堆泥:“怎么没人搭把手,今天宅子里怎么人都不见了?”

  梅长苏耸耸肩:“甄平和黎纲出去买东西了,吉婶在后头忙着呢。本来这次就没带多少人,我就干脆自己动手了。”

  萧景琰几步走到他身边,梅长苏连忙去挡,但后者已经蹲了下来,伸手拂去剩下的泥沙,一个被封的好好的酒罐盖子就录了出来。萧景琰抬头去看梅长苏,眉头挑的老高:“怎么,你身子大好了?”

  梅长苏连忙道:“只是小酒,不成问题。蔺晨都让我埋了,肯定没问题。”

  萧景琰哼了一声:“要不是今年他带飞流去看病了,我可得好好问问他。”

  梅长苏也蹲下来,贼兮兮的把手中铁铲递了过去:“别赏花了,今儿我邀你喝酒好不好?” 

  

  萧景琰和林殊第一次喝酒的时候,萧景琰8岁,林殊7岁。两个人趁着下人走神的功夫,溜进了林府放酒的地窖偷酒喝。

  提出这个主意的自然是林殊,那会他除了榛子酥,天不怕地不怕。犯了事顶多被父亲抽一顿罢了,第二天照样蹦跶,能有什么呀。萧景琰拗不过他,陪着他干了好多捣蛋的勾当。事后又守着在床上哼哼唧唧的小少爷,等着他好起来以后两个人再出去骑马,比剑,过他们的逍遥日子。

  “景琰,今儿我邀你喝酒。”林殊一边嘻嘻笑着,一边揭了酒盖,伸手进去舀了满满一大勺递了过去。

  萧景琰被酒罐里的酒气熏的直捂鼻子:“这么多?你倒点回去。”

  林殊啧了一声:“父亲他们都是这么喝的,他们都没事,我们怕啥呀?”说着就率先豪饮了一口,辛辣的酒味直冲鼻腔,呛的他咳嗽不止,还勉强撑着对萧景琰道:“真、真是好酒,你快尝尝。”

  萧景琰将信将疑的接过来喝了一口,也被呛的眼泪直流:“这算什么好酒,难受死了。”

  林殊道:“你懂什么,喝酒都要说一句这真是好酒的。我父亲他们那几个大人都是这样的,你父皇不也是么。”

  萧景琰一想,似乎也有道理,便仰头又喝了一大口,还使劲咂巴咂吧嘴,大喊一声:“好酒,真是好酒。”

  林殊哈哈的笑了,笑到一半又赶紧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被人听见他们两个在酒窖。他们两个人一人一口将那勺酒喝了个精光,完了还不尽兴,竟连喝了好几勺。他们喝的又急又多,只顾着喝酒,却没注意酒劲已经逐渐上来了。林殊再次接过萧景琰手中的酒勺时,感觉手上已经使不出力气了,脑子也晕的很。他伸出手想扶着旁边的酒桶站起来,却摇摇晃晃的伸到了萧景琰身上。林殊脸上红扑扑,撑着萧景琰的肩膀问他道:“景琰,我头怎么那么晕?”

  萧景琰也觉得脑中天旋地转,觉得自己困的不得了,好似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他刚想招呼林殊回去,就听见林殊说了一句:“我太晕了,我睡会,你一会叫我”后立马躺到就睡。萧景琰晃了晃他,喊了好几声都没听见他回应,只好认命般的爬过去,扯着林殊的衣物将他背到自己身上,摇摇晃晃的往外面走。他头晕的很,又怕摔着林殊,一路上模模糊糊也不知走到了哪里,就听到有人喊他,向前一扑就也睡死了过去。

  他们两个一直睡到了第二天。萧景琰睁开眼时林殊已经起来了,见他醒了,赶紧把手藏到身后去。萧景琰眯起眼睛看着他:“你藏了什么?”林殊吐了吐舌头:“没什么。”说完又凑过身去,有些委屈道:“你快起来,父亲一大早就要揍我,我只好躲到你这里来了。”萧景琰听他这么说,立马忘了林殊藏东西的事,急急忙忙的就起来了。

  虽然林燮最后没揍林殊,但之后几日整个林府上下见到他们两个就笑,走到哪都有人调侃似的问他们酒的味道好不好。据说他们俩几乎喝掉了林燮那罐好酒的一大半,气的林帅直跳脚。梁帝听说这事后哈哈大笑,赏了林燮好几罐子陈酿,让他不要和小孩子计较。这事一直到林殊参军后还有人拿出来笑他,气得他提着剑到处找人,谁笑他他就拉着谁比武,打到对方服气为止。


  “这酒我埋了一年了,你闻闻。”梅长苏小心翼翼地揭开盖子,对萧景琰示意道。萧景琰凑过去嗅了一口,的确是酒香扑鼻,隐隐还有梅香萦绕。梅长苏早就等不及了,立马倒了两杯。他抬手举起一杯问道:“这第一杯酒,是不是该说些什么?”

  萧景琰想了想,道:“真是好酒。”

  梅长苏笑的眼睛都弯起来,眼尾温暖的细纹堆起来:“真是不上道,这话得喝完说。”说罢,抬手与萧景琰轻轻一碰杯,二人抬手饮尽杯中酒。“真是好酒。”梅长苏由衷赞叹道。

  几杯酒下肚,梅长苏耐不住,见黎纲和甄平都还没回来,干脆自己起身去找吉婶讨点下酒菜。萧景琰放下酒杯在房间里四处张望,忽的发现旁边书桌上摊着几张画纸。走过去一瞧,画纸上零星几点殷虹似血的红梅,显然是还没画完。估计这人画到一半,想起来自己还埋着梅花酒,一下酒瘾上来了,便索性扔了画笔去挖酒喝。萧景琰正看着,那边梅长苏手上端着食盘进来了。他一边小声对外边那人道:“知道,绝不多喝,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您啊,您快忙去吧。”一边用脚把门带上,回头见萧景琰立在书桌旁,又连忙道:“别看了,我都没画完呢。”萧景琰过去把他手里的食盘接了过来,道:“看来你今天是画梅画出来的酒瘾啊。”

  梅长苏被人说破了心思,只是低头笑了笑,也走到书桌旁看着那几多零星的红梅:“画了几笔,觉得怎么画都没意思,便作罢了。”梅长苏忽的迸出一个念头,随手把剩下的几张画纸拿起来,又执了支笔,快步走回到萧景琰身边,笑眯眯的问他道:“景琰,来玩攻防吧?”  

  攻防是他们两个无聊的时候玩的游戏。一人攻,一人守。原本是用沙盘玩的,眼下什么也没有,梅长苏便抽了几张画纸,随手几笔画出了地形,将桌上的茶具全拿下来代替军队。他还嫌不够,又回头拿走了桌上的镇纸。

  萧景琰听了这话,哼笑道:“你都多久没摸兵了,你输定了。”

  梅长苏挑挑眉:“你试试?”

  半个时辰后,萧景琰最后将那枚镇纸一横,笑着道:“我赢了。”梅长苏端着酒杯,半晌没说话。萧景琰哈哈一笑,伸手去将他手里的酒杯夺走,一饮而尽。

  梅长苏连连摆手:“不算不算。”说着就动手去动那镇纸。

  萧景琰一边阻止一边道:“刚说了你不听,你以为我这三年是白混的吗?”

  梅长苏手停下,又转而去把代表自己军帐的茶杯拿起,将自己桌上的茶壶换了下来。萧景琰哭笑不得的看着那个胖乎乎的茶壶,问道:“你换个茶壶能有什么用?”

  梅长苏得意道:“用处可大了,茶壶比镇纸大,代表守军比敌军人数多,你这镇纸攻不了下来我的茶壶。”

  萧景琰见他这样明目张胆的耍赖,索性也不管不顾起来,动手就要去抢那茶壶。梅长苏把茶壶死死的抱在怀里,愣是不让动。他们两人都喝了不少酒,嘻嘻闹闹的就滚作了一团。萧景琰一把抱住梅长苏,狠狠道:“守军多就多罢,那我便擒贼先擒王。”说着低头就吻了下去。梅长苏把手中茶壶往旁边一扔,也懒得管什么守军不守军了,抬手勾住萧景琰的脖子就吻了回去。攻防输了,这个可不能输。

 

  黎纲回到苏宅好一会了,甄平才回来。黎纲在廊下坐着,手里帮吉婶剥着豆子,嘴里一边问他道:“你怎么回来的这么迟,我都回来好久了。”

  甄平把手上的食盒给吉婶拿进厨房去,探身朝梅长苏房间方向看了看:“宗主呢?”

  黎纲耸耸肩:“陛下来了。”

  “哦……”甄平了然的点点头,进厨房去洗了手,再出来时手上端着一盘糕点,随手放到了黎纲身边。黎纲低头一看,立马不乐意了:“又是落英坊的花糕,前几天不刚吃完吗?”

  甄平在他身边坐下帮忙剥着豆子,见他这样说,把碟子拿起来道:“你不吃拉到,我给小江送过去。”

  “放下放下。”黎纲连忙道:“这玩意就是甜了点,下次还是别买了。”他这话说完,甄平只是哼哼了两声,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梅长苏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觉得胸口沉闷无比,低头看时,萧景琰一只胳膊正牢牢的圈着他。夏天气候热,他们二人刚刚直接就在地板上睡了一小会。萧景琰怕梅长苏着凉,愣是用自己衣服给他裹的个严严实实的。梅长苏是被热醒的,方才的酒此时又有些上头。便索性轻轻挣脱开了萧景琰,随手扯了件外衣披上便起了身。

  室内这一块被他们两个弄的一片狼藉,画纸皱作一团不说,茶壶也滚的远远的。梅长苏晃了晃酒罐,见里面还有些剩酒,便重新给自己倒了杯,回身边喝边打量着萧景琰。

  萧景琰只穿着下半身的衣物,发髻都有些乱了,几抹碎发散落在额前。他睡觉一向喜欢趴着睡,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养成的毛病。梅长苏在他身边侧卧下,轻声喊他道:“景琰?”

  萧景琰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呼吸沉稳睡的正香。梅长苏哼了一声:还跟以前一样一喝完酒就睡死过去,没个长进。他忽的目光一动,落到萧景琰背上。萧景琰背部因常年征战,留下过不少伤疤,此时又添了些细细小小的红色伤痕,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留下的。那细碎的痕迹落在这刀疤剑伤之中,倒是别有些情欲的味道。梅长苏心念一动,立马起身,执笔饱蘸鲜红朱砂,回身在萧景琰的背上轻轻几点,一朵红梅乍然盛开。

  梅长苏突然来了兴致般,这里几笔,那里几笔。他又取了另一只笔,随意勾勒出梅枝的形状。不多时,一株斜跨过萧景琰大半个背部的梅树已然成形。朵朵红梅骄艳似血,傲然盛开,自是带着一股既艳丽又自傲的气势。梅长苏的最后一朵梅花落在了萧景琰的后肩上,这朵梅无故的颤悠悠的斜出来,无端叫梅长苏想起了自己放在手搭在萧景琰肩上颤巍巍的要搭又仿佛搭不住的样子。他一下子自己脸红起来,耳垂红的几近血滴般,不比那红梅差多少。梅长苏一咬牙,心中又羞又恼,却又不知是恼谁,如此一想更是恼怒。他回身取了大毫笔,恶狠狠的在萧景琰背上写下水牛两个大字,写完还不解气,又恶作剧般在一旁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牛头,那画技连他自己都不忍观,六岁小儿的拙劣之作都比这个要好。梅长苏见那模样精美的梅树下面无端立着一个歪七扭八的牛头,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却又不敢大笑,只是低下头捂着嘴笑,笑的连肩膀都颤起来。萧景琰被他的发丝弄的痒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问:“笑什么呢?”

  梅长苏连忙把笔往身后一藏,轻声道:“弄醒你了?”

  萧景琰嘟囔了一句没有,伸手习惯性的把梅长苏搂进怀里,一闭眼又睡着了。梅长苏任他搂着,随手从旁边的书堆里抽出一本书,躺着就看,看了几页后困意便上来了,渐渐的也睡过去了。

  他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一个人正躺在床上,萧景琰不知去了哪。窗外夕阳已经快要散去,只剩下一丁点暗红色的余光斜弋在地板上。梅长苏撑起身,皱着眉揉着太阳穴,觉得脑子昏昏沉沉的。黎纲轻轻敲了敲门,进来轻声道:“宗主醒了?那我让吉婶端饭进来。”

  梅长苏点点头,环视了一下房间:屋内陈饰已经被尽数收拾干净了。他看着那一排洗干净的笔,心里忽然咯噔一下:“景琰已经回去了?”

  黎纲点点头:“是啊,走了一会了。说是明早要上朝,就不留宿了。明天下午再过来。”

  梅长苏一把掀起被子下了床:“走了怎么不叫我!”

  黎纲难为道:“您睡得那么熟,陛下又不让叫……”

  梅长苏在房里来回走了几步,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以后宅子里不准放酒!”

  黎纲没反应过来:“可今天你们喝的……”

  “我的酒也不许放!尤其是我的酒!一经发现全都扔出去!”

  “为什么呀?”

  梅长苏一扎衣带,恶狠狠道:“喝酒误事!”


  萧景琰用过晚膳后,照例看了会文书,才回到房中准备休息。他张开双臂站在窗前,任宫女们为他宽衣。一个小宫女为他脱下亵衣时,却忽然叫出了声。

  萧景琰一脸疑惑的回过头去问她:“怎么了?”

  那小宫女捧着衣带,满脸通红,只是一个劲的摇头:“没、没事。是奴婢行事不周,请陛下责罚。”

  萧景琰又看了她一眼,才道:“没什么事就把换上的衣物拿来。”那小宫女点点头,慌慌张张的赶紧去了。

  另一个宫女急步走到她身边,轻声道:“你刚刚乱叫什么呢,成何体统!”

  那小宫女拿着新衣物,支支吾吾道:“小倩,咱们宫里头有哪个妃子,梅花画的特别好吗?”

  小倩一下子长大了嘴:“啊?”

“啊!”

  两个小宫女回过头去,见萧景琰转身对着铜镜,跟她们一样露出了目瞪口呆的表情。赵铭连忙道:“都别愣着了,去拿热水和毛巾来。”

  “算了。”萧景琰盯着那张牙舞爪的水牛二字,伸手摸了摸,那几朵红梅刺目又张扬,颇带了点某人往日的神采。


 萧景琰睁开眼时林殊已经起来了,见他醒了,赶紧把手藏到身后去。萧景琰眯起眼睛看着他:“你藏了什么?”林殊吐了吐舌头:“没什么。”


  这性子真是永远也改不了了,萧景琰盯着他背上的这株梅树这样想着。他先叹了口气,又自顾自的笑起来。

  真挺好的。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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