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沙沙沙啥

在自己的大脑中畅游

共白首 六


  梅长苏根本没有想过萧景琰还会去而复返,此时忽然相见,觉得仿佛遭人当头一棒,只能呆在原地,连思考能力都失去了。他看着萧景琰落下那滴泪,胸口气血翻涌,得死死咬住牙关才不至于失态。萧景琰依旧静静地看着他,眼中翻腾的情绪渐渐平息下来,凝结成一股说不出的情绪,却让人觉得那情绪比海深,比山重。梅长苏看着他幽深如古井的黑眸,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喉头却仿佛被哽住一般,以往的那些伶牙俐齿此刻通通不见了。就在这时,屋外适时的传来了蒙挚的大嗓门:“萧先生你怎么了,你怎么跑的那么快,我……这是怎么了?”

  梅长苏有些无奈的看了看萧景琰,萧景琰也回看了他一眼,依旧看不出情绪。只是默默的让到了一边。待蒙挚看清了屋中是何人时,他整个人如同晴天霹雳般立在原地,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还是梅长苏微叹了口气,慢步踱到门前,喊了一声:“蒙大哥。”

  他这一声惊的蒙挚几乎跳起来,立刻连步迈上台阶一把握住他的胳膊,泪眼模糊的粗粗打量了他一下,又一把将他死死抱住,哭着喊道:“小殊,真的是你,你没死,你没死,小殊,你是小殊……”梅长苏抬起手想拍着蒙挚的背安慰他,却又放下了,而是紧紧的搂了回去:“蒙大哥,是我,我没死。”

  飞流见了,怕蒙挚把他的苏哥哥弄痛了,皱着眉头要上前把蒙挚拉开,却被蔺晨拦下来了:“算了算了……”蔺晨阻止完飞流,又抬眼去看立在屋檐下,背挺的笔直的萧景琰,后者只是盯着顺着屋檐边滴下来的雨滴,嘴角紧紧的抿着,看不出有什么情绪。蔺晨摇头苦笑一声,回头对飞流道:“人的情感真的很有意思,你不觉得么?越是情深,越是害怕。”飞流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是愤怒的一指屋内:“让开!”

  蔺晨哈哈笑道:“你想让蒙挚让开?那我让他们分开了,你接下来是不是会听我的话?”飞流闻言更怒,转身绕过蔺晨想要自己进屋内,又被蔺晨再度揽下来:“好了好了,我开玩笑呢。”蔺晨说完,端着药就进了屋,先是轻咳了两声才道:“那个,我知道你们现在情绪波动很大,但是能不能先让病人把药喝了?”蒙挚这才放开了梅长苏,狠狠的一擦眼睛,连眼角都擦红了。梅长苏接过蔺晨递来的药,抬眼望了一眼他身后,默默无语跟着一同进来的萧景琰,压下心中的叹息,转过了眼,抬手把药喝了。

  蒙挚是个直性子的人,他有好大的一堆问题要问梅长苏和蔺晨,此刻早就按耐不住了,连声嚷嚷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小殊的身体还没好么,怎么还在喝药?当年在北境又是这么回事,我亲眼看着的,你的身体都冷了啊!小殊,你……”

  “好了好了你先别问了。”蔺晨一把拦下蒙挚:“反正现在人也见到了,日子有的是,什么时候问不迟啊?他身子没什么大问题了,但还是虚的很,这就是补药,没啥要紧的。”

  梅长苏正把药碗还给蔺晨,听了他这话,抬头不咸不淡的看了他一眼。蔺晨本来心里就有鬼,此刻被梅长苏这么一看,汗毛都要立起来了。梅长苏却转头笑眯眯的看着蒙挚道:“蒙大哥,我身子没事的。”他说完,又抬头去看进屋后就没说过话的萧景琰,迟疑了一会,才喊了对方一声:“……景琰。”

  这是他们见面后头一次交流,却生疏的仿佛是两个本就没什么交集的人。蒙挚被这两人弄的是一头雾水,只好偷偷去看蔺晨。蔺晨心里正恶狠狠的骂着这两人的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没空去搭理蒙挚。倒是飞流,他许久没见蒙挚和萧景琰,心里正高兴着呢。此刻拖来了两个坐垫,一张给了蒙挚,另一张被他一直拖到了梅长苏身边,他指着坐垫高高兴兴的对萧景琰道:“水牛!”

  萧景琰一愣,随后摆手道:“我身上还湿着,就不坐了。”他这么说完,又扭头对蒙挚道:“蒙大哥,你刚刚不是说住持要派人到山下去么?”

  他这么一提醒,蒙挚也想起来他们还有一件大事要办,此刻实在不是坐下来闲聊往事的时机。蔺晨像是被点醒一般,连声道:“对对对!蒙挚你先去赶快把正事办了,萧公子就留在这里把身子烘干呗。”他扭头见蒙挚还愣在原地,又忍不住催促道:“快走啊,瞎耽误什么?”

  “不必了,我跟蒙大哥一起下去。”萧景琰话回的是蔺晨,眼睛却一直盯着梅长苏看。梅长苏没吱声,眼神却有些飘忽。他左手藏在身后死死的抓着衣袖,用的力度之大,竟有些微微颤抖。

  蔺晨诶了一声:“你这、这就要走了?”

  萧景琰依旧盯着梅长苏回答道:“少阁主有一言说的好,日子有的是。与其赶这个时间,不如等明天事情处理完了,我们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他死死盯着梅长苏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有好多话想说,今天可说不完。”

  梅长苏微微叹了一口气,萧景琰见了后脸绷的更紧了。梅长苏扭头看向他,也一字一句道:“好,明天我等你过来。”

  得了他这个回复后,萧景琰僵硬的点了点头,转身带着蒙挚出去了。

  蔺晨呆在原地,一直看着萧景琰和一步三回头的蒙挚消失在拐角好一会了,才回头对梅长苏喊道:“就让他走了?这就走了?什么玩意啊这是?”

  梅长苏松开攥着衣袖的手,皱着眉头深呼吸了几次,才抬头怒视蔺晨道:“什么玩意?我还想问你在搞什么玩意呢,你是不是早知道景琰在这里,嗯?”

  蔺晨连忙摊手道:“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也是在外边见到了他们才知道的啊。”

  梅长苏哼了一声:“这个时候还装傻就没意思了蔺少阁主,我不跟你说了么,要瞒就瞒的周全些,露馅了以后也别扯什么谎,省的浪费大家时间。”他此时怒气渐渐上涌,音量也越拔越高,竟是动了真火:“我当初跟你说的明明白白,别让他知道我还活着,别把我往他面前带,我的意思表达的不够清楚吗?你现在做这些又有什么意思?你觉得这好玩吗?”

  蔺晨也被他带的火了起来:“不好玩!我告诉你,就是因为不好玩我才把你往这里带!是,我一早就知道萧景琰要微行,所以我才改的我们的路线,那还不是为了你吗!你看看你那个样子,自己口口声声说着好听,什么以后再无牵扯,什么日后绝不思虑,结果呢?你不老早就想问我萧景琰怎么样了吗,就一直憋着不敢问,你觉得你这就好玩了?我就是不明白你了,挺聪明一个人,到这件事上面怎么就这么蠢了呢?”

  “你懂什么!”梅长苏气的打断他,结果又被蔺晨重新打断道:“我不懂,你们自己的事我能懂才奇了怪了。但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长苏,人活在世上,能随心自在的活着才是幸事。你从前是不得已,是没办法。但你现在有了第二次机会了,你就不能什么都不想高高兴兴活一次吗?你想的够多了,剩下的事情就让别人去想吧,萧景琰也不是傻子啊。”

  梅长苏刚刚太过激动,现在脸色煞白煞白的,看着实在是吓人。他狠狠的瞪了蔺晨一眼,一甩袖子就回了房。飞流刚刚被他们两个人的吵架吓着了,一直躲在一旁不敢吱声。这会见梅长苏走了,他又忍不住想要跟上去,结果蔺晨一个回头对他道:“不准过去,你要是敢过去我就把你绑在树上。”飞流吓的立马收住了脚,看了看梅长苏离开的方向,又看了看蔺晨,不乐意的说了声:“苏哥哥。”蔺晨再次回头盯着他,然后轻轻松松的笑了,一点也看不出刚刚和梅长苏吵架的样子:“别担心你苏哥哥,有的事情不跟他吵一架,他一个人是没办法想明白的。”他看了看门口渐渐止住的雨,长叹一声:“他要是能自己想明白,不知活的该轻松多少。”飞流见蔺晨此时也神色郁郁起来,不由得上前扯了扯他的袖子,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蔺晨:“有我,你。”蔺晨低头看着他笑了:“你说的对,所以我们才在这里。”


  蒙挚和萧景琰在山下找到了萧景睿和言豫津,二人一切都好,除了言豫津下山的时候滑了一跤。虽然萧景睿及时抓住了他,但右手还是被山上的残枝划了好大一道口子。言豫津一见萧景琰二人就举着手惨兮兮的靠了上来,哭丧着脸表示自己有多不容易。其实不消他说,顶着暴雨下山这件事,光是想想就知道有多危险。所以萧景琰也是好言安慰了他几句,又让蒙挚好生照看着他,自己转头去与前来处事的官员处理事务去了。萧景睿帮着处理一些琐碎事物,也一并去了。

  言豫津偷偷看了看蒙挚,又看了看匆匆离开的萧景琰,凑过去小声问:“蒙大哥,你和表兄在山上怎么了?”

  蒙挚吃不准萧景琰想不想把梅长苏的事情告诉这俩兄弟,也只能支支吾吾道:“没什么啊,你怎么这么问?”

  言豫津缩了回去,嘟嘟囔囔道:“没什么?没什么那表兄的脸怎么沉成那个样子,你看那吴知府给吓的,抖成糠了都。”他这么说完,又斜眼盯着蒙挚,阴阳怪气道:“你也很奇怪啊蒙大哥,魂不守舍的样子,莫不是你们在山上见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蒙挚身子一抖,还没开口说他,萧景睿刚好回来听见这话,立马斥责道:“你这话怎么说的,蒙大哥是跟着表兄一起上的山,能见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言豫津自知失言,吐了吐舌头连声赔着不是,又抱怨道:“景睿你怎么越来越像我爹了,训人的口吻都是一样的。”萧景睿瞪他一样不说话,只是又举起了他的手看看有没有事情。

  蒙挚站在一旁,心里头乱七八糟的:小殊还活着是好事啊,可是为什么景琰看起来那么沉重,半分高兴的情绪也没有呢。下山的时候也一句话都不多说的,这究竟在搞什么……他本就是武人性子,哪里会像那两人一般兜兜转转想那么多,想了半天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一跺脚不想了,也帮着去处理灾后安置的事情。

  这一处理下去,就一直忙到了晚上。萧景琰晚饭只胡乱吃了两口,又叫了吴知府等一干人等去开会,敲定灾后安置的细节。这样一直忙到深夜,又谢绝了吴知府请他们留宿的好意,才回到客栈。言豫津早就困的不行了,向萧景琰告退后就被萧景睿架着回了房。蒙挚向萧景琰告退后,后退两步刚想离开,又被萧景琰叫住了。萧景琰皱着眉头问道:“还有几个时辰天亮?”

  蒙挚一愣,回答道:“方才听到打更,丑时刚过,还有两个时辰就天亮了,您快歇下吧。” 

  萧景琰点点头,回道:“你下去吧,今天都累了,早些休息吧。”语毕,他便不再看蒙挚,自己起身要进屋去歇息了。

  蒙挚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突然就脱口而出,把困扰自己这一个晚上的疑问问了出来:“您见着小殊,不高兴吗?”

  “高兴?”萧景琰轻笑了一声,回头看着蒙挚道:“若是高兴就能概括我的心情,那我过去三年,就不会时时刻刻处在煎熬中了。”

  情感太沉,言语太轻。

  不能相提。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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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渡段 就比较平淡

我觉得可能有人会想说为啥就这样走了 太平静了吧

我是觉得 情感越沉重的话 越不会轻易的表达出来

这几天感觉文力全都死掉了 写的十分痛苦 前段时间忙的飞起 连熬了好几个晚上的夜 还没时间吃饭 先让我掬一把泪 但是就算在这样的日子里 脑洞还是开的飞起……等我有时间了就写现代AU 现代AU太爽了!

最后 希望大家 一定要好好休息 好好吃饭啊!上次发的时候是半夜一点了 但是三点都有宝宝在点赞 你们都不睡觉的吗宝宝们!要睡觉啊!有的睡就睡!

很久没在文末说话了 所以说的多了一点 请不要因此停止爱我 摸摸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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